石振宇教授系列专访二：打造工业设计“黄埔军校”——A-ONE之路

　　石振宇——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工业设计系副教授、广州美术学院客座教授、北京市政府专家库专家，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负责人。石振宇设计资历雄厚，获得国内外知名设计大奖近30余项，推动了顺德工业设计产学研的有效结合，中国工业设计带头人，被业界视为和克拉尼媲美的中国“设计怪才”。

　　广东工业设计网：您是个北京人，但在广东工作了很多年，现在又作为A-ONE的负责人落户在顺德。可以说您对北京和广东都很熟，您觉得广东的工业设计和北京相比，差距在哪里?

　　石振宇：我觉得两地的差距更多地表现在思想上，比如说从理论上如何界定工业设计，广东更实际地看待工业设计，而北京则更宏观、更系统化。

　　通过广州美术学院设计学院、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工业设计系、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中国美术学院设计学院4所院校学生的对比，我发现广东的学生比较注重实际，动手能力也相对比较强，但缺乏长远的目标;而北京学生动手能力比较差，但一旦进入研究课题，其思想深度是广东学生所不具备的。从某一方面来说，广东被定为经济圈，北京则被定为文化圈，也就是这个道理。

　　因此两地需要更好地进行磨合，扬长避短，优势互补，所以我在这里。我经常说“我的脑袋在北京，身体在广东”，北京有最新的国际先进的理念和技术，广东有雄厚的制造业土壤，这些都是发展工业设计不可或缺的。

　　广东工业设计网：我们看到，A-ONE是此次广东工业设计城周年庆中进行成果展示的主要机构之一，您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A-ONE的情况?

　　石振宇：A-ONE于1994年成立于北京，到现在已经16年了。那时候我爱人有家公司叫派森艺术公司，所以我在她的公司下面成立了个A-ONE工作室，主要是做产品设计和研究。十二年来我们几乎是自己贴钱在运作，派森公司挣的钱几乎都赔在这个工作室上了。

　　A-ONE公司能够独立养活自己是四年前的事情。2006年的时候解决了自己吃饭的问题，虽不富足，但能够养活自己。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举步艰难，经常是捉襟见肘。A-ONE这四年发展得比较快，几乎每年都有十几个产品在欧洲问世，但也没怎么使我们特别富足起来，因为中国的市场现状不可能让你的设计价格很高。

　　2006年我们确立了目标，不再做单项产品的设计，外型设计也不做了，我们只做产品研发。

　　广东工业设计网：只做产品研发，会不会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A-ONE的业务来源?

　　石振宇：没错，特别是当时我们才刚刚能养活自己。但我们觉得做外型设计没有意义，而我们的出发点不是来挣钱的。如果是为了挣钱，就中国目前市场来说，外观设计会容易得多，两三万一个单很容易就完成，但我觉得这样就成为设计工厂了。我更倾向于做有文化内涵的、有技术专利的研发。比如说在音响方面的研发，英国有公司现在还在找我们，想合作做开发产品。但我们已经停止了，因为我们觉得那是适合有钱人的，受众群比较小，现在我们想做一些大众普及的产品，来为中国大众服务。所以有很多人说，老师你丢掉了挣钱的机会。

　　2006年A-ONE确立了只做产品研发的方针后，有一次喜多俊之和许平院长来工作室考察，他们谈到石老师的工作状况应该有人去研究，然后还派了两个研究生来跟踪我，但让我回绝了，我不习惯每天有人跟着我，很别扭。后来许平院长提议，我们是不是可以合作成立一个工作室，把我的经验都理出来。

　　经过几次磋商，最后决定在我工作室的基础上，联合广州美术学院设计学院、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工业设计系、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中国美术学院设计学院4所院校，成立一个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这个学研中心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就是对研究课题、研究经验、研发原理等进行整合及分享。相对于其它设计公司只重视设计结果，我们更看重过程的系统梳理。

　　那时我一直在广东做加工业的考察，广州、深圳、东莞、中山到处跑。2008年底的经济危机，使东莞大批企业倒闭，然后我注意到，顺德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经济危机对顺德冲击不大?因为它有自主品牌，而不依靠对外加工，自主品牌使企业在经济危机中最终活了下来。同时我们也看到经过这次经济危机，顺德的自主品牌也有急需提升品牌质量的要求。所以2009年初我们来到顺德北滘镇考察，7月份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正式入驻顺德工业设计园。

　　原来我们顾忌，像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这种做长期研发的机构，要长期扎根在这里会比较困难，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因为我们在做项目研发的时候，不光培养了自己，也培养了企业，更在当地形成了产学研的氛围。我们在6月份，入驻园区之前，就签成了第一个合同，合作伙伴是东菱。

入驻顺德工业设计园的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面积达到1000平方米

　　广东工业设计网：入驻顺德工业设计园区以后，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的运作情况如何?

　　石振宇：从2009年7月份我们正式入驻园区，到现在刚好10个月。在这期间我们分别和顺德、中山、深圳等地的5家大型企业签订了合作协议，此外还有个有望长期合作的项目正在磋商中，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正沿着良性轨道向前发展。

　　当然由于成立时间比较短，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在管理上还需要不断完善。我不主张发展太快，目前我们一直在忙着调整。由于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不等同于一般的设计公司，它是非营利性质的，相当于民非企业，有了营利的话，要为四校的学生建立奖学金，协助四校的老师出书，同时也要承担设计师再教育方面的培训事务，比如正在筹办的清华大学工程硕士班，主要就是为北滘培养新一代的设计人才。对我们来说，社会效应和经济效应是并列在一起的工作，这是我们和其它设计公司的本质上的区别。

　　因此，我们不可能以A-ONE北京工作室的经营模式进入顺德工业设计园区，现在正在探索一条全新的可行的方案。我们希望在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计师们能静下心来做研究，把工作当成事业而非职业。所以我们正在进行调整，希望能够达到这种状态。但是现在社会上诱惑很多，单纯用理想把大家团结在一起会遇到很多阻力。

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的人物墙

　　广东工业设计网：东莞现在有不少设计机构出现人才流失的现象，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或者顺德园区里的企业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您认为应该如何应对?

　　石振宇：也有这种情况。其实如果企业对设计师采用一种雇佣形式，永远都会存在这种情流失的情况，而如果把它当成一种大家都感兴趣的事业来做，流失就只会是一小部分。

　　最近我们也在研究如何协调这个事情，说实话比较棘手，因为人跟人不一样，这已经上升到设计管理的阶段，而检验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能否健康发展，设计管理是一个很大的课题。

　　大家争论比较多，很多人说要形成制度，工资浮动，采取奖金制度。但我觉得这样一来什么事情都变得竞争化，同事之间的关系也不再单纯，互相猜疑互相保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恶劣了，而我希望大家能融为一体。可是没有奖金的话又容易形成大锅饭，我们正在摸索，是否能引进一种制度，这种制度不会消弱融洽的本质，正在探索中。我希望A-ONE创新设计学研中心能够发展成工业设计的“黄埔军校”，一期二期三期，不管大家有没有留在这里，出去后都能够用新的思想来对待工业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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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艺梅 图/刘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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