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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解设计的界限

http://www.gd-id.com  2010-05-14  分类:图书周刊  1892 次浏览

朱锷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通过在产品生产前期自觉引入工业设计,大大提高了产品的质量与特色,使“日本制造”摆脱了长期OEM的困境和廉价快消品的形象。但日本当时仅仅是承接了西方的设计思路,它仍然面临着新的问题:如何直面多元文化、资源、环境发展的困境,为世界贡献有本土风格的原创性产品?

当下的中国设计也正面临同样的问题。带着这样的思考,我写作了《消解设计的界限》这本书。我访谈了五位可算是代表了当今日本设计界整体面貌的设计师:三宅一生、隈研吾、深泽直人、原研哉、佐藤可士和。三宅一生做服装设计,隈研吾从事建筑设计,深泽直人专注产品设计,原研哉致力于信息设计,佐藤可士和以艺术指导的身份介入产品广告和整合营销。在这本书中,对于设计、设计史到底能告诉我们些什么,不是我关心的主题;我在意的是充满了活力和变化的设计师本身,向我们传达了怎样的时代信息,以及这样的时代中又蕴涵着怎样的文化张力,他们的思考和行动能够给中国企业提供怎样的借鉴。

 

“对顶群像”

这五位设计师在应对上述困境时,他们各自的立场都是对既有风格体系的一种背离。这种背离正是“对顶”的概念。他们每人的“对顶”都很有意思,你会发现,他们所要突破的或正在突破的既有风格体系,正是现有经济体系中,设计发挥作用,并一直介入并帮助强化的那部分。

三宅一生算是这五位设计师当中年纪最大、阅历最丰富的,他用“一块布”解构了西方服饰传统的制版工艺,用“褶皱”颠覆了平整才是好衣服标准的固有观念,用“平面剪裁”对顶“立体剪裁”,你想想他发起挑战的对手是谁?是整个西方的服装工业行会和潮流趋势联盟,那些全球面料制造寡头们的传话筒。

隈研吾是这几位设计师当中在中国设计项目最多的一个,长城脚下的公社.竹屋、三里屯.瑜舍、三里屯.SOHO……他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密斯.凡.德.罗(Ludwig Mies van der Rohe,20世纪中期世界最著名的四位现代建筑大师之一),而对布鲁诺.陶特(Bruno Taut,德国建筑师)的建筑崇尚有加,他反讥的是现代主义传统中最常用的钢筋混凝土材料以及由此决定的建造工艺,当然还有直冲云霄的玻璃幕墙摩天楼,他用木材、石块、竹子等纯粹的自然材质对顶那些混合的非自然材料。

深泽直人为无印良品设计的风扇型CD机可谓家喻户晓,他不屑的是那种看上去外观炫酷却缺乏内在逻辑和生活体认的产品设计,他追求平淡的极致处生发的一丝对生活的幽默,而这智慧只来自于“超级日常”。

原研哉因为《设计中的设计》一书而被国内广大设计爱好者熟悉和喜欢,不论是“Re-design”(简单说就是“重新设计”,是指重新面对自己身边的日常生活事物,从中寻求现代设计的真谛,给日常生活用品赋予新的生命)还是“Exformation”(这个词从“Information”而来,将前缀“in”替换成“ex”,造出来的单词“exformation”就是“使陌生化,使未知”,这个词本身有轻微批判和审视的意味,能够促使人们意识到自己对身边熟视无睹、习以为常的事物其实是多么无知,从而让人们有重新认识并进一步了解的可能,这是原研哉设计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他强调的都是一种陌生化与未知化所带给设计与生活的可能性,打破人们对既有观念根深蒂固的印象,从而为深入认识事物与重建新秩序埋下伏笔。

佐藤可士和作为一名艺术指导,他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在于,他明白在着手为客户解决问题之前自己必须学会“整理”,而不是如艺术家般的天马行空,只有办公坏境、文件夹、抽屉、电脑都和头脑的条理一样清晰时,你才算为作出好方案做好了准备。

这组“对顶群像”造成了一个抵抗性群体的出现,从而让新的竞争与格局成为可能。但我也不希望这些优秀的设计师在抵抗的同时限制住了自己的脚步,在否定一些东西的时候却因为“对顶”而僵化了自己的激进意识,自觉地将自己置于否定的彼端,那样,我们将只好等着下一轮设计的觉醒。

 

“棍棒”和“容器”

在向这五位日本设计师抛出问题的同时,我实际上是在他们的回答中自问中国设计的出路。我策划出版了一系列“设计白皮书”,代表了我在这方面思考与认识的一种推演,而要简单概括这个推演,那就是:之前策划的《设计中的设计》、《负建筑》、《十宅论》是在告诉大家“人家现在在做什么,人家是怎么想的”;而接下来策划的我的老师田中一光先生的文集《设计的觉醒》,是在大家对日本当今设计思想和发展现状有所了解的情况下,与大家一同探索和反思“他们的设计发展到今天,他们的土壤,他们的根是什么”;有了现状和土壤做铺垫,我才好与日本当代的设计中坚对谈,才有了现在这本《消解设计的界限》,这本书是要探讨,作为一衣带水的两个国家,我们能够从怎样的交流与互动中相互学习,并从他们的经验与教训中更快地成长起来;接下来,我正在策划的是两本“无印良品”的书,关于家,分别叫“如何打造一个舒适的家”和“说说家的事”,这就是关于“落实”了,是谈怎样将之前的设计思想和理念以打造与生活关系最密切的家的方式落到实处。这就是至今为止我从事的与日本设计和中国设计的出路相关的“图书事业”的思维推演过程。

实际上,中国的古人在几千年前就开始有意识地探讨设计是什么了,像《周礼》、《墨子》和《管子》中,都有非常经典的段落论述技艺、百姓日用与国家经济发展、国民进步的关系。这点很关键,它给我们现在重新审视设计的本质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也让我们可以深度思考中国在经济转型期如何根植于本土性和综合现状来通过设计发展自己的经济。

在人类的发展历史中,设计扮演的是“棍棒”和“容器”的角色,前者始于人类有意识地捡拾骨头、敲击石头制造工具,它们进而发展成斧子、锄头、吊车……后者始于人类在河边用双手掬水而饮的那一刻,微曲的双手构成的空间,成为最早的容器系统。所以设计从起源之初就和生活紧密结合,并带有很强的包容性。这个概念和老子“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的思想是相通的,正如老子所说,“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这句话的意思是:揉和陶土做成器皿,有了器具中空的地方,才有器皿的作用。开凿门窗建造房屋,有了门窗四壁内的空虚部分,才有房屋的作用。)现在设计的发展也逃不出老子关于“利”与“用”的辩证,现在这两大系统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或者说它们之间的交叉领域更加丰富,建筑、相机、电脑,你说它们是“棍棒”还是“容器”呢?其实两者皆是。

(朱锷,平面设计师,分别在东京和北京成立朱锷设计事务所。本文由王罕历采访整理)

 

 

内容简介
《消解设计的界限》的内容是朱锷与五位涉及五位不同领域设计师的对谈,这五位设计师,首先是具有普遍人格的人。人,活生生的人,远比任何已经确立的风格体系重要得多,也更有价值的多,这是《消解设计的界限》这所以选择用“对谈”这形式来呈现的原因。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

 

目录

序 消解设计的界限
三宅一生:制作进行时
隈研吾:与自然同行
深泽直人:站在平淡的极致处
原研哉:为什么“白”
佐藤可士和:我的品牌整理术
后记 从色彩看中国人的衣食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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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缘起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北京贝贝特在2010年出版我的一些文字集,《消解设计的界限》是第一本,于此我觉到非常高兴,也非常荣幸。对于设计,设计史到底能告诉我们些什么,不是我关心的主题。我在意的是:充满了活力和变化的设计师本身,向我们传达了怎样的时代信息,以及这样的时代中又蕴涵着怎样的文化张力。
“击空”
好的设计师,必先是明眼达人。设计的学习,始于磨炼眼力和眼界的修行,所见所闻所行积累到能让自己双眼清明,妙劣自能旱早了然于心。
“好设计”必是“无设计”,何谓“无设计”?心外无设计,即“心设计”:想设计做设计时,不基于设计的技巧技法,而先做“心思”梳理,说起来容易,修行起来却是刻苦的工夫。
就日本文化来说,对本土传统的改造和对外来因素的吸收贯穿其整个发展过程,日本文化史就是吸收外来文化并使之日本化的历史。


《 消解设计的界限 》后记
  朱鄂
  
  在中国,曾有那么一个故事,说的是禅:一个大学问者去拜访禅师并提出许多问题请禅师回答,然而当禅师解答这些问题时,这位有学问的人却又不断地表示他已明白禅师所讲,禅师不得不终止谈话,开始给那位有学问的人倒茶。禅师倒满了茶杯,还不停手,茶杯里的茶水开始溢出来。“满了”那位有学问的人不断提示禅师 “茶杯倒不下了”,“是的,我知道”禅师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的茶杯不是空的,你又怎么能品尝到我倒给你的茶?”
  
  这本书里,涉及到五位不同领域的设计师,我首先要说的是:这五位设计师,首先是具有普遍人格的人。人,活生生的人,远比任何已经确立的风格体系重要得多,也更有价值得多,这也是这本书之所以选择用“对谈” 这种形式出现的原因。
  
  就象每个人的性格都根源于他所属的民族背景中一样,设计师也无法将自己置身于设计之外。在叙述设计之前,我们先来思考下“设计的风格体系”是什么这个问题,除却设计的起源,各类风格体系均由人来创造。 当一位设计师在常年的设计实践中发现了适合自己的风格体系,那么在他的生涯中,会一直执着地去完善这个带有他个人倾向的风格体系,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当他周围的人开始将他的“设想”和“方法”转化为应该执行的“规则”时,强迫性便由此产生,固定化程式便开始成为无条件执行的公式。
  
  由此,为了与“既有的风格体系”进行对顶,一些设计师开始酝酿对立概念,例如,三宅一生的以“平面裁剪”来对顶 “立体裁减”, 隈研吾以“自然”来对顶 “非自然”,深泽直人以“日常”来对顶 “非日常”,原研哉以“未知化”来对顶 “既有观念”, 佐藤可士和以“整理”来对顶 “混沌”,也有人以处处标示“独立”来对顶 “主流”。其实这些对顶只是种表象,对顶的结果是一个对抗性群体的出现。 由此,每种风格体系的实践者都开始排斥其它的群体,竞争由此开始。
  
  所有风格体系都有自己的方法论,同时也都有偏见性、否定性、反叛性以及自我辩解性,大家都在试图提供解决分歧的办法,结果却是在引发问题的开端,因为方法论限制和干涉了设计实践者的自然发展,同时也阻碍了设计实践者的理解力。通过这种分化,各种风格体系开始脱离整体设计体系而游离为一个单独的部分,而事实上,各种风格体系充其量不过是设计整体中的一个分离体。
  
  我们可以再来思想一下,如果一个设计实践者被限定在一种风格体系时,他还有自由表现他自己的机会吗?就如同进行对“设计是这样的”的概括,在说明了“设计是这样的”的同时也说明了“设计不是这样的”,风格体系其实阻碍了设计实践者的全面成长。
  
  在现实里,现在有太多的设计实践者都对风格体系有过多的依赖,而忘记了自己去独自行走,风格体系在此种情景下,实际上已是成为往前行进路上的障碍。
  
  我热爱设计,以上叙述,只是再次从我的角度来说明我编辑这本书的初衷,我并非是在给大家提示一种新的,综合性的,具有修正性的设计方法,相反,我希望消解一切的界限。
  
  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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