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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豪斯百年圆桌沙龙-中西方设计教育对比

 2020-01-13 16:44:26  来源:广东省工业设计协会  次浏览


池伟
非常感谢各位专家和教授来参与我们今天的这个包豪斯大篷车山东站的活动,我们今天的主题主要是想讨论一下西方的设计教育和国内的设计教育以及未来我们设计教育的发展。我知道大家都在国外有过留学和学习经验,每个人先介绍一下自己,讲一讲自己在国外学习或者教育方面的一些深刻感受或者事件,按顺序来。

 

范志君我是山东大学范志君。我是在15年到16年时间在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设计学院访学交流,在那边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点主要就是他们和斯坦福大学的d.school相类似的,他们也有一个创新中心叫innovation space,也是一种跨学科的学习模式。他们集合了商业学院包括建筑工程方面的很多老师,在最后一个学年会集体指导设计专业和其他专业的学生一起来做一个表达的题目。而且他们的题目很多也是受到一些企业的资助,完成度也非常高,这点还是非常受启发的。

 

张小娟我是张小娟,是山东工艺美术学院视觉传达设计学院的老师。我是2013年的时候在美国的波士顿东北大学做访学,在2016到2017年的时候在英国的皇家艺术学院做访问学者。我觉得在波士顿的时候是给我冲击更大的一次。那是第一次那么长时间在国外,而且那么近距离去观察和感受他们的课程。那次我感受比较深的是东北大学,因为它是一个综合性大学,而我当时在交互设计的专业,他们跟学校的计算机专业的合作就非常好,而且波士顿大家知道它是一个大学城,他们校级之间的合作也非常好,实际上他们交互项目也是跟MIT有合作,校级之间经常有一些活动或者互相听讲座,我觉得这些都还挺受益的。17年在皇艺的感受是整个的创新氛围特别好。它的确是行业上的这种创新和领先意识特别强。在这种气氛下能够激发你,没有办法的时候要多思考。

 

池伟有没有一个事情或者某一个具体的事情对你感触比较深?跟中国教育不同的地方。

 

张小娟具体的事情,比如说举一个日常生活当中的小事情,那我在rc的时候每次老师或者有时候包括一些读PHD的学生。大家见面经常第一句话问你的research怎么样?大家都在这个氛围下,都在这种研究的艺术里。如果更具体一点,其实没有办法更具体,因为几乎是每一件事都是这样的,一个是大家这种自觉意识很强。另外一个是展览特别多,专业活动也特别多。我觉得在伦敦的时候,专业活动是要去挑的,因为你的时间真的不够用,好的活动真的是太多了。

 

侯滢各位看直播的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我是山东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的侯滢。我是在2003年到2008年,有5年的时间在法国读书,我的情况是,在山东艺术学院毕业之后取得了本科文凭,我又在法国同时读了一个本科文凭和一个硕士文凭,所以我的时间会比较久,跟刚才两位老师不同的是我确实在那深入到当地,呆的时间和感受有一些不同。比方说,我觉得感触最深的是学制,我们的学制的体系不一样,所以要求不一样,比方说大家都会远距离地听说国外的学校是宽进严出,但我感受到了确实是宽进严出,就是因为他们在遴选的时候会适当的放宽你的条件。但是你毕业的时候相当地难,因为它的淘汰率很高,我读的美术学院每年都会有淘汰的,所以这种学制逼着你必须要主动地去学习。要不然,你就很快被淘汰了,就意味着一个留学生没有学上。

 

所以,在这个方面,我感触比较深,是学制的不同。另外说一个小细节,我刚刚开始在上学,也就是读他们的本科最后一年的时候,一个小的案例,刚上了一个月,老师就会检查你阶段性的作业。那个时候,巴黎只有几个中国学生,大部分都是法国人,因为我比较早,就是04、05年那时候中国学生少,但是那时候设计的意识、前沿的理念都不是那么地先进,至少我在山东读的比较闭塞一点,所以第一次考试我们的老师就来了,就指着我隔壁的同学,一个中国学生(鲁迅美术学院的女生),说你这张海报的底色为什么是红色。那个时候就有点懵,他们问红色的时候,我们那个年代通常就是我觉得搭配好看。所以语言有限,那个同学就怯怯地说了句,搭配好看。结果,老师勃然大怒,我觉得不好看。你没有理由的东西不要做,他讲。所以,也就是说在法国,大家听上去法国都很浪漫,但是我感受最多的是在艺术上相当的严谨。就是任何出现在你视觉范围内的平面的也好、立体的也好,它都要有原因和理由,这是对我感触最深的。

 

范志君讲到的这个宽进严出的问题,我在美国的学校那边它也有这样的情况,就是刚才讲的是每一年都这样,我看到的是一年级的时候,设计学院本身是学校的重点学院,很多学生尤其美国学生特别喜欢学设计,学设计的很多,他们第一年的时候是收120个学生,一年级的时候分了四五个班,然后到一年级结束的时候,所有人要把他们作品集拿出来,然后老师一起来评。要筛掉多少,要筛掉四分之三。这个比例非常非常大,其实只剩三十个人进入二年级,然后才能完成后面,而中间还有被筛掉的,但是当然就没有这么高比例。所以他们的学生只要留下来的,一定是对专业非常努力,非常喜欢的,和我们现在国内的体制上有很大的不同。

 

侯滢我们学校从一年级入学的时候,巴黎可能就这个专业班里可能只有50个人,但是最后我们读到硕士的时候,我们班里只有5个人。我们最后的5个中4个人比,有一个法国人就被淘汰了,就是残酷,所以倒逼你,那时候压力很大。

 

程旭锋大家好,我是程旭锋,来自北京林业大学,我是13到14年在美国做访问学者。和刚才三位不同,有区别的是国家实验室,主要和我们这个学校本身研究领域比较接近。我去的是美国林业部的一个实验室,因为我自己主要偏农机装备,另外还有一个自己承担的课程,是关于造型材料工艺的。所以这个实验室对我们来说比较对不上。但是我认为,在实验室做访问的期间,也在美国其他学校走访学习和交流。给我最大的一个体会,就是美国学生的动手能力和动手意识非常强,比如说我去的这个Art Center,他们在一二年级的时候,几乎把所有牵扯到动手能力技能或者课程都必须掌握,那在后期的课程几乎都用到工程技能这些手段去帮助他实现或者是帮助他展示自己的设计创意和设计方案。

 

这是对我比较触动的事情,可能对我们来说比较重要的是方法、理念。但是动手这块我们也有这个课,但是可能频度、高度不一定像他们那样要求高,因为我们可能有些课程到方案画出来就可以了,但是要动手做这一部分,动手能力就比较高。当然,我觉得可能还有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们的有些课就像刚才范老师讲的是,企业的一些资助能够让他们完成我们的想法并实现它。还有一个,就是我个人觉得它本身一个学校类似咱们这个实习中心也好或者像咱们山大的工程训练中心也好。

 

它在运营的时候比较好的机制就是所有的设备都进行人为地去分级。比如说分个ABC,或者就像甲乙丙这样的等级。什么样的设备都不需要培训就直接用,比如就像钳子、手锯这类的东西;有些需要进行简单的培训,你才能够上岗或者使用。还有些设备必须要学校实验人员或者老师配合下或者是监督下或者是你提需求它来帮助组织,它是把这个实验设备进行分级管理的方式方法,那么也就便于学生在使用工具时一方面是安全性。一方面它把社会提高到一个比较高的尺度。因为我在正常完成我的设计方案的时候,这些设备就不需要老师培训,我就可以用。再有它的一个管理模式,不一定是老师们在运营这个实验室,很可能就是一些学生作为勤工俭学。

 

比如我到一个学校去看的时候,比如学校打印的部分,现在打印要去打印社,他把这个打印的部分,专门有个区域是打印的区域,各种打印机构明码标(彩打大小什么样的纸多少钱),刷卡就好,很自由。另一方面对于学生来讲,现在咱们到了毕业设计的阶段。作品喷绘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说我这个图打完之后跟我要的不一样,但如果前期我们平常的作业都是一些打印的需求,我也去操作过。出现了很多次之后,把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在比较早的时间段里弄清楚。我觉得这个是给我触动比较大的。

 

 

侯滢我也很同意程老师的说法。因为我们当时在上学时候,在我们学校除了学生之外,就是他们专门有一个体系是技工。我们有木工坊。当你的作品需要木工的时候,那就会有木工师傅教你怎么去做,电锯我们都要上,而且动手能力特别强。打印的也有。就是那种叫喷绘机。喷绘机老师都教我们怎么用,具体你怎么用他们就不管了,他只是来辅助你。所以我们是各个方面都得到了锻炼。最后,我们考试的时候,我觉得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体验和考验。我虽然是学平面设计的,但是我们在考试当中,他会有意识的去考察你这个空间能力。为什么?因为我们最后考试就给你一个白色的空间。好吧,你自己去,你想要把你自己理念以及你思维的过程全部展示出来。你自己来做。

 

你能不能让别人理解你的整个思维过程,那就看你对空间整个把握。所以它会把这空间意识加上,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你遇到任何的问题,你都可以找到技工老师来帮助你。你要自己动手,最后考试我是自己在当粉刷匠的。我要把我自己的房子刷到我想要的那个样子,全都是靠自己。那个时候特别想念国内,我觉得国内会有很多人都帮我。

 

张小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就是当时你自己去刷这个墙,这时候是你自己想要去刷,还是不得不自己动手去刷。

 

侯滢不得不自动,因为你这个空间在一个周之前,我们最后就是本科毕业的时候,他给你的时间会比较短,这个时候其实你可以不用去刷这个墙。因为本科大家可能几个人来共用这个空间,他就给你半天的装饰的时间,因为别的人还要用。但是硕士特别的严。特别就是那个时候要来5个你素昧平生的评审,从天而降,所以他就给你一个周的时间,让你来布置那个空间。那在一个周之前是其他专业用过的,那他有可能把你这个房间破坏得可能跟你想法的不一样,所以你要首先要整好,把它还原成是你想要的那个空间。

 

所以我有一个视频我是怎么样刷起来的,所以最后会觉得这样一个学习经历也会让你在体验上锻炼你的这种独立自主。各个方面都非常锻炼,不管是从生活上还是学习上都得到了极大提高。所以我依然会劝各位在直播前的朋友有机会真的可以考虑出去访学也好或者学一个学位是很有必要的。

 

张小娟刚才陈老师强调的在国外的这种实践能力,其实我有一点就观察到国外的这种独立自主的能力是很强的。因为我今年3月份的时候去一个中欧国家去上课。在捷克上课,没有一个中国学生,全是外国学生。在这个课程当中,我有时候也会给他们做一些设计思维的测验。

 

我就发现,他们一定不要我提示,因为我想控制时间,然后我说,我告诉你们吧。他们说不要,请让我们自己来想,包括到最后设计方案,我也是会给他们提示。他们就会自己自觉自动地想要自己来完成这个方案。我觉得这个细节方面都是让我感触挺深的地方。

 

池伟教育目的也不一样,我感觉国内可能更多地是要去考试。完成考试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标准。在国外可能考试它不是最终的一个目的。最终要解决问题。自己不上手光看理论,你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

 

张小娟而且,我觉得尤其是在我们山东来谈这问题特别有意义。因为我之前硕士是在南京艺术学院读的。包括后来我们学校在德国也做过合作课程,然后在美国、在英国、在中欧国家上课,就发现大家其实是不一样。所有的老师包括我的老师他们都会告诉我,觉得山东学生特别有礼貌、特别听话。我觉得有时候这个是很好的,但是在我们这个专业里面,是不是它就是绝对地好?

 

池伟我觉得山东孔子故乡尊师重道比较尊重老师的意见。

 

张小娟有礼貌是很对的。

 

范志君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主要是孩子由于山东高考压力,在这种压力下的话每个学校每个高中老师对学生那种训练都是标准化的,可以说是一种军事化的管理方式。所以他们只要你达到高考分数,越高越好。但是他们不大像北京像上海那边,他们可能对学生这种个人的创业创新很早就重视。我在美国实际上还有一个感觉,因为我孩子当时也跟着去了,她上的是小学。那时候刚入学的时候还是二年级。在那边的时候,去了之后没几天的时间,带回来的家庭作业让我非常惊讶,家庭作业要求用思维导图画出一些各种故事。后来发现我们这是在大学里面给我们专业的学生才用思维导图这种思维工具,他们是从小学二年级就已经开始用这种方法去做创意和想法。这个确实是感觉从根上开始就已经很大区别了。

 

侯滢所以他们到了大学跟我们自己国外出去的,像我跟我的同班法国同学相比,思维固化了很多。所以,这是我一直在思考,那么我也有很多同事在问我,说你同不同意孩子直接办出国会比较好。其实我现在会越来越觉得,如果孩子自制能力不错的话,越早越好。因为当我把大学本科毕业之后再出去读研究生,你会发现跟你的同班同学当地的法国人真的在面对同一个问题的时候,城市化的东西特别明显。

 

张小娟我不是非常同意。我觉得这个是有利有弊的。因为我自己也有一个感受,因为我之前在国外做讲座的时候,我会问人家你想听什么。我最后会发现人家一定是想要听我要讲中国的东西。好多从小就在国外的孩子,我有时候会观察到,他们的这种中文能力和对我们这种传统学习能力稍微有点弱。当然这个我可能没那么有发言权。

 

侯滢我觉得如果高中阶段出去的话在当地高中的教育跟你读完高中以后出去还会有差别的。因为我是在国内上的大学,我读完大学之后再出去就发现跟我们同班的本地人就会有差别。因为我包括周围零星几个中国人,我们在面对老师的考题的时候已经形成一个思维的模式化,所以很难创新。就像刚才范老师说,他们从小时候就开始做这个思维导图。法国的小孩小时候就去美术馆,天天去美术馆。我亲眼观察到的,我们的学生去美术馆,老师组织带着让你看这是什么,就会想去启发他和引导他。他那里的就是小孩说,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画,我觉得这是一个梨,我不喜欢你。没问题的,老师都会说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池伟有一个标准。

 

张小娟:我不是非常同意。因为我觉得这是属于我们的公共设施是在一个建设过程当中,是我们这个公共文化系统不足够完善,而不是我们的教育,或者说不是我们的老师。我觉得这是两个问题。

 

程旭锋我觉得这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方面。咱今天谈的是教育,那么国外人需要了解中国的这种文化,然后侯老师刚才讲的更多的是孩子一些天性的培养和创新能力,就是我们更多的就是中国人出去可能更多强调的是这个纪律,要有礼貌。这个方面是肯定有的,但是国外的可能这个部分它对小孩或者学员约束也相对的低一些。更多的强调是你们在多大程度上反映出一个创新力。我觉得这个问题是这样,在国外生活这个大学课里它可能不太愿意希望这个课堂里有太多的中国学生选课。

 

张小娟为什么?

 

程旭锋因为只要上课的时候,他们一定是不太发言的,但是成绩出来的时候,他们极有可能是最高的。所以经常你就发现在课堂上比较活跃的。如果是国际班级的话,美国人比较活跃、印度人也很活跃、可能韩国人也很活跃,基本上讲汉语的比较活跃的一定是台湾或者香港的。大陆的基本上不太活跃,最沉默的有可能是日本人。但是最后成绩不会太差。所以欧美人会觉得这个课堂上我们同样进行的学习,他也没做这种叫什么汇报也好,或者发表自己的感觉也好。我们可能更内敛。这是我们的一个方法。就像张老师说的,他可能更希望接受现在中国发展的这么好。真的很需要了解你们的文化,但是我们又很自律、内敛不太愿意说。

 

范志君那么没有分享,没有共同促进的课堂。

 

程旭锋他们觉得好像有点损失一样,还有候老师刚才说的,其实我觉得在一定程度上,我们只是把这个事强调的没有那么高的高度。比如刚才范老师说小朋友二年级在做思维导图了,其实我觉得现在咱们也许课堂上没做,但是我们已经开始在注重。

 

池伟有些家长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个。北京一些国际学校都是这个。

 

程旭锋就是跟欧美一样,但是课外辅导班,他会让你们今天讲一个故事,用思维导图的形式。其实这个也是一样,就是我们在不断地去调整自己,状态不一样。

 

我觉得张老师说的是,他们更希望获得你们为什么能这样,是因为你们画的这个东西。但是你们又不展示创造性的东西,他们觉得好像应该这样。那我们看到的也是他能展示出这么好的创意来,然后我们听完自己学生听完之后,我们也在暗暗发力,只不过在课堂上感觉上好像我们反应慢了一点。那是老外可能觉得这不是反应慢,你这是没反应,然后回头出来一个爆炸性的东西,它可能是这样比较不太平衡。不知道理解地对不对,我觉得主要是一个教育的东西,但是这是两个方面。

 

范志君程老师刚才讲的关于展示方面,我这边有两个例子,也是之前跟一个国内的设计公司,但实际是一个外资公司,在上海那边。当时跟那边设计师去交流的时候,他们那边实际上主要设计师都是中国人。但是他们一定还是聘用很多国外设计师。那后来发生什么事情,就是他们在讲解方案的时候。即便你国内设计师做的再好,最后一定要找国外设计师过一遍。就说你国内设计师他不光是这个,比如说甲方对讲解这个人的问题。而确实看起来国外讲解的显得更加的高大上。就简单的词语是高大上,这是一个例子。另外一个例子是我们的一个学生,是在英国的女王学院。伦敦大学女王学院读博士。伦敦市长和他们有一个课题项目,委托一公司做伦敦市的能源消耗的一个调查。

 

他们公司需要把这个调查做完之后拿着数据需要变成这种形象化的、信息化设计、可视化设计。然后就是跟学生这边的课题组就联系。我们这个学生,他在这方面是有一定的经验的。然后,他们在和课题组沟通之前又找了一个当地的英国人,他们俩人沟通。为什么,就是这同学,他自己感觉我要直接和他说,可能说不很清楚。但是,这个人找了这个当地的人实际上他一点没学过设计,他没有这个成功的经验。然后他们就沟通了半小时。我们的学生用自己语言慢一点来讲,讲完之后人用非常短的一点时间写这个东西,这个同学回头跟我聊的时候说,感觉这么多年的教育确实差别很大,人家这人从来没学过这个专业用了十几分钟写出一篇来非常专业。一看既能让你理解还是显得非常有专业性。这个我感觉就是咱们国内教育和国外之间差别真的是就是你可以说是从小一种系统性的过程造成最后一种区别。

 

张小娟我很赞成你讲系统性的过程。因为我觉得这个教育不应当仅仅指的是学校教育,我会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我之前在英国的时候,有两个英国邻居。他们两个一个是上过那种英国那种college,就像我们一个专科差不多,然后另外一个是根本就没有上过,高中毕业。但他俩的休闲活动是什么?他们会经常画个花盆或者是我回来布置一下家里,做一些如果绘画或者装饰。关键是这样一个没有受过训练,也没有。任何专业背景画出来还可以。

 

程旭锋我觉得就是教育目标或目的可能不一样。人家上大学可能是为了生活。我们是为了生存。这确实是这样。同样是做设计,我们读完大学找个体面的工作,当个设计师,听着挺高大上。在国外,他不仅仅只限于做设计师,更多的是开创自己的事业。那这样算下来,我们可能在做的事情就是每次解决的都是一个事件。一件事一件事,就是一个case一个case,一个项目这样做,但是国外人他会说,我做这件事情之后,我有没有可能形成一个产业,最后你会发现系统性的东西非常多,把它当初一个事儿来看。所以教育的导向、目的可能会有一些差别。可能未来我们会觉得有这个必要。

 

范志君这是一个阶段性的,慢慢地在国内也会出现这样的、也会越来越多。

 

侯滢因为我们原来还属于温饱阶段,现在慢慢地我们解决了温饱,就开始往精神文明建设发展。精神文明建设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美育的重要体现。

 

范志君在美国我去的学校研究生教学那边,一级的话有十来个学生,一半是中国人。

 

张小娟另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您讲说一半有中国人存在,现在有一个事实和现象,就是不管英国也好美国也好,他们有很多的班。在国外它一半甚至超过一半是中国学生。

 

池伟就是现在在减少这个,觉得都是中国学生,对教育不公平,比如说,非洲也有,其他国家也有,希望差的来。在以前的收费收得很多,现在是尽量减少。

 

范志君他们之前说过,最早的时候曾经一半是日本人,后来过一段时间之后,一半是韩国人,现在是一半中国人,就是设计院校里面可能是这种情况。

 

刚才说的没说完,剩下一半是美国人或者说是其他国家的人年龄差别很大,而这一半中国人基本上都是咱们这边大学本科毕业然后去读研的,他们那边年龄的差别很大,比如我见到了有自己带着孩子的,孩子都很大了。刚才讲的也有的是为了后面自己事业,原来我自己已经开创了一个公司企业,然后我发现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生学习之后,我可以提高我的能力。也有的人纯粹真是爱好,可能收入已经很高了或者家庭挺好的,但是又喜欢做点新东西。那感觉真的是差别非常巨大。

 

程旭锋目标不一样,诉求不一样,就是我读了这个书之后,我能获得什么,这个中外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池伟可能还是国内短期诉求比较多一些。比如说几年之后,我要考个什么样的大学或者出国或者达到什么样收入,它是比较短期的。你先从长期看才是一个系统性的,比如说我学设计,经过5—10年一步一步达到什么样子,解决什么问题。这整个流程国外都有,我认为系统性的这些培训都有,那中国为什么不去学?去赶快给他压缩、提高。其实学习能力更强,两年就结束这种5—10年的工作了。他们目的就是至少两年达到一个目。这个是差异性。所以很多学生他非常不喜欢。做任何事情,我觉得他都是一步一步有方法,先学什么后掌握什么,我感觉老外他为什么讲得那么清楚,他随便一个新的事情拿过来他们讲得清楚,因为他都是经过系统性训练。任何事情都是系统性的。

 

他可以来进行套或者是来参考或者改进。它是有参照物的,学个另外的事情也是认认真真地第一步学什么、第二步学什么。我不可能学一个新的事情,我两下就吃成了一个胖子,把事情学会了。中国人就可能会想我想这样就能学会。外国人讲,但是这不可能的。我肯定是一步一步,技能、知识、好的老师。我是从初中到小学需要花时间的。中国人没有时间概念,或者两年三年就结束这个事情。

 

侯滢不太一样,因为我们在法国读书的时候。发现他们从小就注重思维的过程,我相信可能现在我们也越来越重视。但是十几年前我们在那的时候,你像我们去参加考试,就是我们毕业了然后把你的作品如果是平面设计,将平面设计作品裱好,做出一个设计作品册去给老师看。但是欧洲不是这样的,我们当时去参加考试,德国学生背一个画夹,画夹里边其实全都是小纸片可能就是烟盒随便翻过来的。他注重的只是他从A到D,中间的 B、C是怎么想到的,全都要画出来。就整个思维的过程,他都要有草稿的。然后他跟老师更多的沟通是,我是怎么想的,而不是直接拿出一个结果来。最后我毕业的时候已经在学校很熟了,我就帮教授去考试,老师是评审坐在那,我就在旁边做一个记录。我就会看到当年我考试的问题,中国学生来了只是拍自己完成的作品。

 

他没有思维的过程,拍了很多很好看的。刚到国外,语言表达就有点问题。他们看一个亚洲人坐在那,就把目光投向我,基本所有的学生都会这样,但我又不能讲什么,然后后来看,我就帮他们解释一下作品,我的导师比较信任我,然后他就会说,我听懂了,有的表达上还有点问题。我印象很深的是,咱们的学生自己做完创作之后,那个时候爱签名,刚开始签名有时候是自己姓名拼音的简写,有的时候是中文签名。老师他不认识,一会儿是字母一会又是自己手写的汉字,他就问我,他说,这两个作品是他自己画的吗?因为你没有思考的过程,然后我就跟他解释一下,这个是他中文的名字,那个是他的拼音。这样的话,因为没有思考的过程,他就怀疑他们作品的真实性。

 

这是我们比较吃亏的。如果是同学要是去欧洲读书的话,他一定是要注重自己思维的过程。平时的小稿真的要积累起来。无论大小,无论你画在随便什么样的纸上都可以的,不需要裱得特别好。因为我去考试我就觉得摊了一桌子,我也犯这样的问题。但是,好在我当时去了以后,还愿意画,还有几个是有自己的思维过程的,但大多数在国内本科做的东西就没有了,不注重这个。我们的老师看完我们所有作品,他就沉默,我就想,你不想跟我交流,那我是不是这个学校我考不上了。我问老师,你有没有问题要问我?老师说,我觉得你作品还蛮好的,就是以后不要裱的这么好。

 

当时想这是个什么评语啊,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我觉得学校我考不上,就是真得是很大的感触。他说,你不要裱得这么好,就是七七八八拿来就好。

 

池伟中国人比较注重结果,像我们做工业设计好多学生,他的模型不是自己做的,以前我们自己做,也没有钱,现在都是3D打印,公司做的非常好。就现在你看这个效果,国内学生工业设计作品效果非常好,比国外的好很多,因为他自己没有动手,他就没有这个能力。遇到困难。没有经过获得这个能力。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程旭锋:实际上他这个作品掩盖了很多,但是到公司之后就发现,他也干不好。

 

范志君我在ASU研究生课程上看到这种情况。当然,有些中国人在那边,包括后来他们老外也是,就是最后因为他中间有很多模型,他最后的模型都会发到中国淘宝打印,然后寄回去,比当地便宜。因为这个费用很高,但是一定是每个人桌子上会有一大堆模型,就是过程草模,然后每周和导师讨论都是拿出来每一个草模来,然后老师说,你这个什么问题,那个有什么问题,然后拿两个可能合在一起怎么来改。所以这个过程讨论非常非常长,非常重要。

 

池伟国内没有过程,只有结果,你看不到这个过程。

 

程旭锋包括看毕业设计也经常这样。我们现在也越来越感觉到

 

池伟觉得效果很好,但你很难判断。

 

张小娟就是原因是什么很重要。

 

池伟我觉得几个啊,一个是因为大学只是整个教育的一部分,刚才我们讲到国外的能力很强,操作能力之前就有这个要求,从小学、初中就是一步一步上来,他就要操作,所以到最后,大学给他个机器,他能操作。现在国内学校给大学生们一个机器,都不敢让他操作。因为他几十年没有这个操作能力,突然交给他,如果他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学校要承担责任。学校说了,你也别操作你也不会,我还教你太费劲了。

 

张小娟我反而觉得其实根本的问题在于价值观导向的问题。比如说,因为我们包豪斯100年来谈设计教育问题,包豪斯的根本是什么,它是一个开创性的。它是一个学校,但是这个学校存在的意义是在当时的这种开创性。我觉得我们的学生现在就太想要一个结果,我们的社会也是太想要一个结果。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其实我自己,我不敢讲别人,我自己会经常在思考当下教育是不是价值观导向是不是要再思考。

 

池伟这个结果是没有过程的结果,说严重了,就是一个虚伪的结果。就是很好看,家长看到学生毕业了,大学做的作品很好,院长看也好,社会人看也好,觉得大学的水平很高。实际上是一个虚伪的结果。实际的水平没有达到这么高,那为什么能接受这个虚伪的结果,大学老师为什么能接受。来讲一讲。

 

张小娟这是一个虚伪的结果吗?我也不觉得这是个虚伪的结果。即便你是能够画出来很好看的东西,也是不简单的。至少能证明,他动手能力还是挺好的。

 

池伟但现在是有很多帮你做作业的。帮你做模型的。

 

张小娟假如即便这个结果是别人帮你实现的,但是前面你的思考一步一步的草图,你所有创意能够表达出来。我认为,这样也可以接受。

 

池伟从我的经验就是前面他的工作能做,后面自然他就没有问题。前面这个不能做,他后头能做好,这是不现实的。

 

范志君因为前段时间网上也出来过,就是网上有专门代做毕业设计的。就是一个一年就能挣到100多万。

 

池伟工业设计师他做学生这个作品非常快,老师的要求、材料他都懂,一会就做完了就挣了钱,比做的项目还多。

 

程旭锋后续人员共享他会发现你招来的学生是你的客人。那怎么办?我真是到那一天的话,我觉得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范志君但是就刚才还是提到为什么国外能够敢于让学生宽进严出,在中国为什么不敢,这里边当然也是这个系统问题。

 

张小娟不,它是有很现实的问题。咱们要是都宽进严出,这么多人来得了吗,盛得了吗,对不对。

 

范志君现在不是宽进那一块儿进来,关键是没有严出。现在即使严出,那现在是做的太差了,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担心出现一些各种问题吧,一旦学生出现各种情绪波动,反而老师比他们还担心还害怕。

 

池伟美国总共学工业设计一年可能就几千人吧。中国至少得十万,我们人口基数大,同一级每年毕业跟工业设计有关的专业50万人。美国才有几千人。

 

张小娟我们人口基数大,每年报考设计专业的人那么多。今年具体的数字,我们学校报了75000,然后录1700,所以这个比例数值很悬殊的。在这种状况下,当然,尽管我们一级才录1700,但在校人数也仍然是好像七八千。

 

侯滢我记得我当时上大学的时候,一个班才几十个人,其实整个一级才两位数,整个学校可能就三位数,我记得当时比较早的艺术学院。

 

张小娟整个学校三位数那是非常合理。

 

池伟我觉得都有问题,一个是比如说我们从幼儿园、小学一些设计普及的工作其实没有做,比如判断一个东西,材料、怎么把这个成型,怎么看结构,其实一些基础的东西也不用会做设计。这些角度,观察这些角度其实也没有培养,从小的时候没有普及,然后到深的时候,比如说到研究生到博士,其实它研究的不是很系统,它就有一个成果。我有一个朋友,他就举例子说,你看教这个画工笔画这个线,老师,你看着啊,看着怎么画,画得很好,这条线很顺畅很直,然后你去练吧。他不告诉你,实际上这个轴的位置,他是有一个方法和理论的,但是他只告诉你一个结果,很多的中国人让他讲为什么画成这样,为什么画的这么直,大部分人讲不出来,但实际上任何动作他都是有方法和训练方法、训练流程和过程的。其实没有那么神秘。

 

范志君池老师你提到这个,今天看包豪斯也是这样,格罗皮乌斯一开始在教学的时候聘请了大量的艺术家,但后来为什么很多都变成了一种就是已经不再完全纯艺术、纯想法、纯概念、直觉的东西,慢慢地都把它变成一种科学性。我后来在美国人看到的情况。就是手绘的,因为我在上手绘课程,就是手绘里椭圆形。椭圆形的画法是有技巧的,之前的时候咱们国内所有的书里面都会说画椭圆形。因为我知道咱们国内也有几个老师,他们画得非常好,画的形态非常漂亮,但后来的时候去了美国之后,我在看书之前也提到一点,就是画椭圆的时候,手腕一定不能动。原因是什么?就是因为手的肌肉太多,画椭圆画的很好的话,你必须要长期重复练习。肌肉太多的话,你画的椭圆不稳定,所以用手臂这样摆动起来就可以。国画画墙线也是一样,用手臂,整个以转轴为中心线这样来摆动画得最准。

 

然后这些的话,在美国那边很多学校里面他都是变成一种固定的,只要做这个动作,只要和画的东西,一定是标准化的一些要求,这样一步一步的就固定下来。这些东西不用画太多时间去琢磨,你的更多时间放在怎么去折合成想法。

 

池伟中国人得练好半天。因为他不知道怎么画,他就看老师画的确实很好。老师可能有时候也是自己悟的。悟得一个系统。

 

张小娟我感觉很有意思,我觉得东西方的这种思考方式不一样,甚至跟语言都有关系。因为汉语系统,我们经常会讲这种含蓄或者怎么样。但是别的语言不会讲,我只是会点英语,我学英语的过程当中,我有一个体会。英语很重视逻辑性的。它是非常有逻辑性的语言。所以说不同语言的方式的情况下,其实也导致思维方式的不同。当然这跟东西方文化整个都有关系。

 

范志君他们说飞行员一定要说英语,中国飞行员人员必须要说英语。有时候有些敬语,像韩语和日语有些敬语往往会造成一些困扰,造成一些误解。

 

张小娟我觉得中国很美,古诗也好,或者汉语、文字也好非常美,但这个美有时候对做设计来说,是不是更有逻辑性会更好一些,有时候就会这么去想。

 

 

池伟说了很多国外这些优点或者一些问题。我们现在包豪斯一百年,进入工业时代之后的一百年。现在我们又面临我们说的大数据、人工智能是不是要替代人类的工作。我们培养这些设计师的技能或者他的能力。在未来,他们哪些能发挥出来,哪些就没有用了。咱们畅想一下未来,比如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设计它还应该有什么样的技能或者它要解决什么社会问题,咱们可以聊聊。

 

张小娟其实包豪斯在包豪斯那个时代,一百年前它也是新的。那他当时提出来形式追随功能,其实在它更早的时候,清初的画家石涛说,笔墨当随时代。我觉得这些都是一个道理,那么在未来,我们设计不管是什么样的工具,什么样的技术,它一定是考虑当下的一个问题。

 

池伟就是说,比如说我们经常看到战国时期诸子百家或者什么春秋时期讲的一些话跟现在的一些精髓或者方法论很相像,但是它不是在一个层面上的。中国介绍你看我祖先一百年前,就说这个话。

 

张小娟但是我认为本质是一样的。

 

池伟这是它的基础逻辑,基础逻辑就两种,一种就是人是个体,所有人一个人类又是个整体。每个人即是个体又是整体。主要矛盾就是要不然你是个体,就强调我是个体,我个体存在了,然后人类就存在了。还有一部分人说你不能光自私地考虑你,人类整个是一个整体。但这个没有什么问题,你既是个体又是整体,每人出发点一样,所以在任何时代它都是有这个矛盾的,并不是说到工业设计时代,到格罗皮乌斯那他们提出来的那个,那么在以前在古代就有人提。就您说的这个,有的理论家就说整个人类是一个整体,不要互相争夺。老子说,我们自然和谐就行了,不要斗争了。但也有人说,我自己要生活的很好,我要享受生活。

 

张小娟我想说一点,作为设计这个学科来说,不管在哪个时代,它应该具有开创性,应该有开放和引领的意义。而作为设计教育来说,我觉得设计教育当下已经发生改变了,甚至未来也一定会发生改变。甚至老师的角色已经发生了改变,我很赞同之前王震亚老师提出来的,他觉得现在老师跟学生一样都是学习者,我觉得这一点我很赞同。现在学习的方式太多了。

 

程旭锋我觉得老师更多做的是一个寻找资源和分享资源的角色,有的时候一定程度上学生的某一个领域的见识和积累可能比老师还要多。可能有的学生很喜欢做漫画之类的东西等等。老师更多的是专业上看看能不能把一些好的资源、好的案例进行一些分享和引导,这可能是未来很重要的一块工作。那我就刚才您说未来人工智能这块,我自己觉得可能跟当时大工业生产来了之后,有些人还要强调一下手工艺生产这样一个变革。有些人会有担心。这个担心我觉得是有必要的。因为他看到的是一些问题,但是我们不同的时期的需求会有变化。

 

所以说,如果人工智能来了,设计师会不会失业了。假如每天只就只需要吃饭、睡觉和娱乐就好了,我觉得也未尝不可,因为前辈已经把所有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他们说是这样的意思,当然我觉得还会出现一些新的问题。技术很成熟了,但我愿意做一些什么?工作坊、手工坊、画画之类的。我的需求是什么,我不要现在的东西,我想要我自己的东西。

 

范志君所以人的情感的需求还是更多一些。

 

程旭锋我觉得更多的是在需求被满足的程度和方式上极大丰富了,而在这个之后会有新的需求会产生。

 

张小娟所以人工智能也好,怎么样也好,其实是不用担心的。我个人对未来、未来中国的至少十年之内的设计和设计教育都是非常乐观。我能感觉到应该在未来的10年之内,我们会有很多优秀的作品出现。

 

程:但我觉得有些伦理学问题需要关注下。如果我们的科技发展,基因或者伦理学问题还是有必要考量一下。如果真的是我们满世界都是活着的人,没有自然的生老病死,那我觉得地球可能承载不了,是不是要换个星球。这个可能说的新发现一些,离现在有点远。

 

池伟我觉得设计师在这个伦理设计上要发挥作用。因为机器其实就是说像我们看的抖音,其实它是在推送我们,我们看到的就是我们喜欢的,但是这个人他在自由选择发展的,它一旦推送到一定程度,你没有什么选择权了,它替你选择,设计师是不是能在设计过程中并提供一些更多的选择权,在伦理下提供一些,这个也是一个设计工作,以前都是设计产品,其实现在这个东西就是个产品。就是说,我们能不能设计一个东西,我能让你找到你喜欢的东西,我也能给你能够提升你的档次或者追求。并不是说我天天看美女,你就只看美女,天天看农村的搞笑视频,我的眼界就在这里了。对于人,他是需要不同的东西来提高,我只看到这里,人类是提高不了的。

 

张小娟之前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讨论,就说到你用谷歌搜到的东西不一样,不同的搜索系统搜出来的东西不一样。

 

侯滢这是大数据人工算法接下来遇到的一些问题。我去年又回到欧洲,我还是很敬佩他们的。现在我们在做设计基本上会用到电脑。还在欧洲有一大部分的设计师他们还是会尊重自己的方式比如丝网印刷,依然有工作室在做丝网印。然后还有一些出版行业,那个作家就会指名说,我想要丝网印的封面设计。那同时也有设计师在追求他利用现代多媒体的一些技术,他将他自己的平面作品由海报呈现,他也有动态图,甚至他的动态图是把他这个平面设计的整个过程演化出来。

 

他也进入新媒体把他思维的整个过程、最终的结果表现出来。

 

范志君就是新技术拓展了工作箱,他工具箱原来的可能就是画笔,原来的电脑再后来现在加上人工智能。

 

侯滢但是最重要的我觉得还需要做到你自己的这种创意的地方,最根本的是你的思考和创意。他的设计很有趣,那个老师的作品,白天海报是一个颜色,用了新技能,晚上一个颜色,是产品设计,非常有意思,就是新技术给他的提高,他的作品呈现两面性,很受启发。最根本的,我觉得设计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你有好的创意。

 

池伟大家还是比较乐观。设计就是因为它还是一个综合性的工作,可能被替代的是比较靠后的,我看有一个比例就是说这个人工智能时代被替代的工作,艺术、设计都是排的往上,水要一层一层淹没了,咱们处在高峰上,最后被淹没。一些简单的比如翻译、数据统计的、记账、会计其实那些东西就很容易被覆盖。咱们还处于比较靠上的。

 

范志君刚才提到就是一个是人的需求,再一个是问题的解决。这两个题目实际上是应该比较大的,也就是说,从包豪斯一百年前,包括到今天,一直到100年后大家都还是在解决人的需求问题。人在不同阶段,咱们现在目前来讲,和美国相比,和国外发达国家可能还在解决很多低层的问题。像刚才提到的学生,有的可能个人已经满足更高层次的需求,但是肯定还是在不同阶段,我用这些不同的工具去解决这些问题。所以,这个的话也是为什么能够保证在山的更高一点的位置上,也是因为咱是解决人的问题的,而不是仅仅是解决某一个具体的技术点或者怎样,可能是这个原因,我感觉还是设计来讲,起码这碗饭再吃一百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池伟我觉得设计是一个实践的内容,它需要培训、培养。它实际上是个专业工作,不像以前的那个艺人或者工匠有一点含量。如果一个学生只有知识,其实他是很难做这个事情的。老师他有经验、方法,有积累。还是跟光有知识的人不一样的。所以我觉得作为老师,学生的系统信息比我多。其实他信息多了之后,他并不能形成一个知识性的东西。就是一个能力性的东西,是个解决问题的能力,形成能力接着就有知识,然后又反复的磨炼,然后实践、经验加到一起,形成能力。知识不是能力,形成能力这一套东西不花时间,然后不在作业上下工夫,你是形不成的。老师不用怕他,好多老师很害怕,说学生比我还有知识。

 

程旭锋但是作为老师来讲,可能觉得有替学生报不平。就是企业在招学生的时候都要求有工作经验。刚走出校门,我哪来的工作经验,我在学习期间又有这么多的课业压力,我几乎是一门课接着一门课,做了很多练习,但是我到企业实习的实践经验可能时间上不允许。举个例子讲,可能像在广州他们生产可以参与社会实践,那在北京可能这样的机会不那么容易找到,然后企业又要求说学校学生要走出去。所以这本身就是很矛盾的。

 

或者说企业应该完成一定的社会责任,公益性的责任。或者我张罗一些实习生给予设计扶持,或者说学校和企业之间产学研的合作,有些课程上结合到企业的一些课题来做,不要单纯地掠夺性地要获取有经验的学生。我觉得到一定程度上最后发现你没有想要的人。与其你这样还不如说你去发掘一些,我主动地去培育一些学生,比如我把一个项目放到学校的课程上。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一定能发现一些我认为不错的人,那作为企业来讲也能看到一些希望。也许这个人最后毕业发现我不想去你的企业。但是,我觉得的话,这轮没有或者这一班没有,你不去可能还有别人。这一轮没有,可能还有下一轮。但是总之,我觉得企业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社会公益性的职责,我觉得可能对他们来说会更好。

 

另外,对学校老师来讲,也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因为我们自己本身除了教学以外还有科研。我们也要把企业的一些实践性的东西包括经验性的东西要达成一个桥梁。有的时候我们了解自己学生的学习习惯。也需要了解企业的工作习惯,但是企业和学生之间这个桥梁可能需要教师来去做,很好地沟通、协调、辅助、支持性的工作。

 

池伟我自身有一个设计公司是给客户做服务的,大概做了19年了,就是有两个很矛盾的问题。第一个是学生毕业之后他所使用的软件工具和方法这些东西都是老师教的,老师他是跟社会脱离一些的,他教的都不是我们马上就需要用的,也学了软件,也学了3D这些,但实际我们用的时候不是这么用的,然后交了这个建模的方式,都跟我们完全不一样。最快的就是你请企业里的,因为他是社会需求最接近的。你让他来讲,他毕业的时候肯定基本上就两三年内只能用到它这个工具、能力和方法的。老师讲肯定是慢的,老师都总结得很好的时候我们那个工具都已经换了,什么3D建模、Photo shop,它的能力每年都在增长,这些软件增长太快了,就是你都总结出书了,肯定是慢于你的实际需求的。所以,你要想请企业里面的专门的干这个的人,他讲了肯定是马上就能用的。

 

张小娟所以这样的一个校企合作也很重要。大家彼此有一个怎么样的合作。

 

池伟所以我看他们国外的老师都是请那些什么企业里的奔驰的总监,他讲的肯定是他在做的事情,然后学生就知道我马上毕业之后,我要有这些能力,我要把这个画圆,有这个能力才能吃饭,这是我作为一个设计师的基本能力,我会用什么软件,在未来一两年内我要掌握这个东西。那现在是脱节的,这是我们看到的很痛苦的。来的人我都要重新教一遍,整个重新教一遍,建模什么的,我们不希望教这个东西。这个交完了之后又面临一个困境,就是说,第二步,教他那个,他又没有什么那种理想。就是他能力也没有,但如果你有理想,比方说,我就要想做一个很牛逼的东西,你只要改变这个世界,这些学生没有这个理想,学生就想我挣点工资,然后比别人稍微多挣一点,然后这会儿就会造成你给他讲说,我们要一起做一个很好的事情,我们要改变的这个,做一个新的产品,跟别人都不一样的,他没有这个理想。他就不会去想得那么高。

 

就在拔高的时候,比如说我们给他培训了设计软件,这些软件他也会了,能力也都有了,再往下挖动力,他很难提高,因为他没有这个动力和目标去提高,他就想我可能学这个软件就会比别人多挣三千,我进入下一个阶段,我又多会有这个,我又多比别人挣两三千。他就是很功利。

 

张小娟这个就是刚才我们探讨到问题,价值观的问题、教育的目的问题。我觉得这还是我们刚才探讨的问题。

 

程旭锋慢慢会调整吧。

 

 

张小娟还有一点就是我觉得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行业标准那我们怎么判断他是好的?然后还有包括教育怎么样是好的?就这两个,我们没有一个很公共的标准。

 

池伟我觉得是有标准的,中国没有标准,我也很奇怪,在这个环境下它是对的就是对的,然后中国人说,这个可能对有可能错,然后老师来会遇到,跟他说的时候,他用一套系统跟你说,你给他说系统他又换了一条系统,那永远没法跟他打交道。

 

张小娟我觉得是就比如说,你觉得他会软件,他就是设计师,那我不认为他会软件他就是设计师。我说,这样的一块的标准,我们怎么来判断一个设计师他是一个合格的。

 

 

池伟比如说你不会软件,那你会做出来就行,比如说,他就是统称为进行表达。

 

张小娟所以现在标准是什么?那现在我们两个开始两个标准。

 

池伟不,不是两标准,比如说你统称叫进行形象化表达。建模形象化表达还是草图形象化表达,你至少要掌握三种。就是一共十种,你要做这个行业,你至少掌握三种。在我们眼里看来。如果一种都没有掌握,你就不是这个行业的人。

 

张小娟在我看来,比如你去做工业设计,肯定是要会这些东西的,就是现在你可能不会,但是如果你想更方便地去控制这事儿,你肯定要会一个三维软件,至于具体是哪个三维软件根据不同的行业,很多的行业不一样。但是至少会一个,就像你做平面,你连一个平面软件的你都不会,你是干不了这个行业的。

 

但是我讲的是,我们没有一套,因为不是个体企业或者个人来判断,而是我们进入整个行业的教育系统,我们是不是需要以后判断的标准。那么我们每年那么多的设计学生毕业,包括企业也在反映学生的各种问题。

 

 

范志君:从教育部来讲的话,我们最近在做这个教育认证、专业认证方面的,这个教育部是有一个工业设计专业的,平面的也好,它有一个大的标准,印得厚厚的两大本,就是把所有的教育部承认的专业都制定了标准,但这种标准是一个最基础性的。你这边的话,就说因为它是面向所有的这个学校,你只要达到这个标准,我就认为你足够够格继续开办这个专业。它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从企业的角度来讲,对行业来讲,那是远远不够的。

 

池伟你去问汽车设计的企业,它会告诉你,我现在用什么软件,有两种,最好的是哪一种,他马上就会告诉你的。

 

程旭锋范老师说的是输入的问题,张老师说的是输出的问题。但我觉得其实这个标准有没有,有形的可能没有,但是我觉得任何人,东方人那个标准在哪,是在我的心底,他可能经常是这样的,我可能说不出来一个明确的标准,但是我就觉得大概就是某一项技能够感动别人。曾经有一次严老师在我们那做讲座,他底下有个研究生做汽车油泥模型做得特别好,他的特点就是快,我可能做得很糙,但我做得很快。

 

这就是很重要的一点。我在做汽车设计也好或者其他设计也好,我到后期在三维形态上展示出来的时候非常快速地就把我脑子里想的那个从平面到立体展示出来。比如说你一个模型两星期做完,我可能两天就做完,我有更多的时间,你要说我糙,我改,先有个初形。我就能够最大程度的让你看到我大概的想法。当然后来这个学生的工作也非常地好,可能就严老师看来这个学生能力一般,但是能够被企业认可的大概就是他的这种快速的模型能力打动了对方,并且在他未来的工作的上面,也能够发挥这种能力效果。这个标准大概就在每一个用人单位或者是评价一个人心理上大概是有一个标准的。

 

范志君在我看来,实际上是一个设计师,因为我自己也平时做设计,也和企业打交道。我感觉就是你怎么能征服一个企业,就是你的设计怎么才能征服他。我感觉应该是从三个方面具备一定的能力。第一个的话,你基本的技能就是手绘表达这种能力包括你说出来你的想法,也是一种基本能力。就是你东西在那里了怎么去说,怎么卖掉它,基本的能力是一个。另外一个的话是你的思维。你思维是不是跟上现代的一些最新的东西,能不能想得到,做出来。再一个就是他必须有工作习惯。就是前边讲你的能力都很好,但是习惯不行,刚才讲的特别快,有的人就拖拖拉拉做得特别慢,那在企业再好能力,每次都是最后完成,耽误甲方的要求,那也不行。我感觉这三个方面就是在毕业之前应该能够达到企业而言,就是刚才您说的,能够有一个比较合理的要求,要求要能够达成。这才是我们认为感觉一个合格的设计师。

 

池伟基本上要从头学。

 

张小娟刚才池总说的有一点特别好,哪怕这里有10条,但1、2、3你至少会一点。我们用人是这样,你擅长草图,那让你多画一画。你擅长建模、建得快,让你往这个方面多培养一下。因为每个人不一样,你逼着他画,还可以画一画,但你至少得会一点吧,你那样都不会,我怎么用你,草图也不会,建模也不会,出方案也没有创新度,这个基本上就要被淘汰了。

 

程旭锋是3个吗,一个是设计师。一个是建模师,一个是油泥师。这三条,你至少得会一个吧。

 

池伟有的人他出想法出得很多也不好,他一下子出20个想法,然后这会画的人我就叫他们俩一块,你给他画一画,可以说是一个合作,在公司不是说像交作业都得一个人的,我们是几个人合作,最好你也会一些,你不能不会,因为不会无法跟别人在同等上进行沟通,你会一些并不代表证明你每一项都很擅长。

 

张小娟所以这个现实问题就暴露了一点,未来的设计教育还是应该考虑多和产业结合。

 

程旭锋这个设计尤其是实践性比较强。

 

池伟至少我觉得就是表达,就是形象化表达,建模也是一个形象化表达。设计尤其工业设计,造物,造物首先是要有个形,别管有没有功能,反正我是要首先有个形,造物就是有个形。如果里面形的表达是手绘的形,还是三维建模的形。反正你要有这种方法表达出来,然后让普通人能够看到你表达的东西,能够理解。这是一个起码的要求。

 

范志君刚才说这个就是满足这些条件,我感觉他只能是一个合格的设计师。但是,作为咱们教育来讲的话,应该还有一部分人。在今天上午,我们在群里肯定还有一帮人在聊,聊的什么,就是你除了这些人之外,应该还能够在这里面能够有些苗子就是将来能成为真正大师的人或者将来引领一定的领域的人。当然那个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因为每个人也不一样,但是就像我在美国看到的一个情况,就是他们那边的学生比较喜欢做什么题目,就是跟社会实际结合的。

 

他们那边的话有一些包括他们的高中生曾经也做过一些就是我们看见一些资料,他是这么说到的,就是解决真正的穷苦的人。或者这个社会问题,就是理想抱负。这个理想的话,当然看到最终的设计上也很普通,但是他那个过程中,他真的是体验的那些人就是包括他们那边有一个盲人有几个就是身体有残障的吧,他们就会长期地合作。就是每一届学生来了都要跟他们聊,就是不同的群体的人,他们会有什么不同的需求。这样的话和普通人绝对是不一样的,他们会有什么心理变化、感受,在对一些生活中的细微的事情上,很多一些不同的地方。那这些地方的话,我感觉可能就会对将来他们的研究也好还是将来的设计产生更长远的影响。

 

张小娟所以这也是包豪斯思想,为大多数人服务、和社会结合。

 

池伟所以我们今天讲这个包豪斯对中国还是比较有意义的,因为中国,它是农业社会、工业社会、信息社会交杂在一起的,它都没完成,农业社会也没完全完成,工业制造业它也还在进行当中。信息社会马上就变成一个主流,其实就交叉在一起。今天提包豪斯在中国非常有意义。可能在美国提没啥意思,也就是这样,在中国提非常有意义。

 

程旭锋因为我们在发展,中国人、资源、问题的复杂性和难度不可而喻。

 

张小娟这个冲突和复杂性也正是很有意思的地方。他对于设计来讲会有很多的机会,这种冲突还创造了很多很优秀的中国当代艺术。

 

范志君我想讲小的例子,也是在美国碰到,就是我参加了美国工业设计师委员会15年年会,当然是在西雅图举办的,会上我们中间在午餐的时候。他也会有些人去讲,当然讲得很短。然后午餐的时候正好是讲的什么事情,讲的是他们放了很多图片。15年那个时候,咱们中美稍微有点冲突,就是在南海的地方有冲突,其他还没有,贸易战还没有爆发,他们就讲中国这边盗窃他们的知识产权。

 

中国学生大概有多少,中国在美国留学生大概多少,他一直在讲讲这些,说我们要警惕,我们要减少和中国的这种交流。当时有一个人,他有非常激进,台下就当时在这个会场我可能就是唯一的中国人,美国人在讲,讲了关于中国人的事情,然后旁边几个坐在一起的就说你不要去听他的,我们美国还是比较敞开的,open的类似这样的话。后来想的话,实际上已经预示了里边一些问题,包括对中国学生限制怎样的。但是从另一角度来讲,怎么说,就是美国人内部也是一种矛盾的情况,他们既想能够看到市场,想合作,同时的话还认为你们是有这种不好的习惯的。其实国家和国家之间就跟人和人之间是一样的。

 

池伟感谢诸位老师今天聊得非常精彩,以后还可以不断地深入的思考。希望也能给能看到我们直播或将来看这段视频的人给他一些启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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